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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京城第一才女,偷偷愛上了父親的義弟,教養我的夫子。
及笄禮上隱秘心事被戳破,我成了整個家族的恥辱。
自小教養我的夫子為正德禮,將我送去了清淨庵。
請庵裡最嚴正的師太教導我,斷情絕欲,恪守人倫。
可哪知,清淨庵早已淪為紈絝子弟們的銷金窟。
後來,夫子得知我淪為玩物,日夜被欺辱時,他徹底瘋了。
……
1
三日滴米未進的我被人從暗室裡拖了出來。
“你們倆個,帶她去洗洗乾淨。
”
我被姑子架著雙臂,扔到了灌滿冷水的木桶裡。
上次見清禾師太還是三日前。
他向一對父子介紹我:
“這可是京城裡來的才女,會的花樣可多呢!”
那對父子眼裡放著光,搓手向我欺身壓來。
而我早已麻木。
一千多個漆沉的夜晚,陌生的男人都是這樣肆無忌憚地闖入,再如狼似虎地撕開我的衣衫。
誰能想到,三年前,我是當朝新貴廖逸安的掌上明珠呢?
清淨庵表麵上是高堂清廟,背地裡則是名門貴族泄慾的淫窟。
剛開始,清禾師太還隻命我灑掃浣衣。
不過一月,她就將我關在暗室逼我接客。
“還當你是高門貴女?”
“廖大人說,你要是不聽話,就狠狠地打,打死了也不要緊。
”
“不過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而已。
”
原來我在他的眼裡,隻配得上賤人二字。
可我依舊抱著渺茫的希冀,大聲喊道:
“你胡說,夫子不會這麼對我的!他一定會接我回去,然後把你們都碎屍萬段!”
直到師太拿出一枚平安絡。
那是我親手為廖逸安打的,綢線裡還私藏了我的一縷青絲。
平安絡被甩進火盆,那燎躍的火苗一下子就吞噬了它,也吞噬了我最後一絲虛妄的幻想。
我被吊在暗室三天三夜,仍舊不肯鬆口。
師太取來細針,插入我的指尖,刺痛突襲而來。
緊接著腳下更爆裂的痛楚灌布全身。
她拿鐵鉗拔下了我的足甲。
一個、兩個、三個……
鮮血滴在地上,淅淅瀝瀝的,伴隨著炭火燃爆的聲響,刺得我一陣耳鳴。
我張大了嘴,卻喊不出聲。
因為喉頭早已乾啞。
那群姑子卻笑得前仰後合:
“你看她這個樣子,哪像什麼第一才女,第一老鴰纔對!”
“還妄想廖大人接她回去,這樣肮臟的身子,怕是狗都不會再看一眼!”
我咬著牙,從齒縫裡磨出一個“不”字。
瞬間,後肩飄出一陣灼燒皮肉的焦香。
我知道,這副身子再也洗不乾淨了。
關在暗室的一個月,她們紮遍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。
上過夾棍,用過刑具。
我也試圖一死了之,可迎接我的是更慘無人道的折磨。
最後一副媚藥將我扔上了床。
從此以後,我宛如一副行屍走肉,承歡在各色男人身下。
三日前,隻因我想搶回那對父子手裡的錦緞,而劃破了他的臉。
清禾師太便下令將我關在暗室。
可才兩日半,她就放了我出來。
“師太,京城真派人來接她了?”
“要是她將這裡的事都說出去怎麼辦?”
【哐】得一聲,門被踢開。
清禾師太揪著頭髮將我提起,就像提起一隻扒光皮的牲畜。
她雙眼凸起得駭人:“回去把嘴給我閉緊了,你也不想那種東西被廖大人看見吧!”
我雙手緊緊捂著胸口,麻木地點頭。
分不清是汙水還是眼淚,流進了嘴角,鹹澀不已。
有人來報,說廖大人的車馬已經在門外候著了。
廖逸安,正三品中書令,爹爹的義弟。
爹爹臨終前,將不滿八歲的我托於他教養。
廖逸安隻大我十歲,喊叔伯過於老氣,他便讓我喊他夫子。
整整七年,我的目之所及,心之所向,皆是他。
可親手推我入無儘深淵的也是他。
下了馬車,一片肅穆的白色撲眼而來。
門頭掛著大大的【奠】字,格外刺目。
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抽噎。
流螢突然撲向我:“小姐,你可回來了!太夫人她……”
心中一空,腳下冇站穩,眼看著身體就要仰倒在地。
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擋住了。
他身上的氣息,我再熟悉不過。
2
多少個夢裡,我都曾期盼著廖逸安能來接我回去。
像以往那樣摸摸我的頭,說,“夫子錯怪小柒了!”
可再次睜眼,隻有橫流的肥肉壓在我身上喘息。
三年前,廖逸安把本要送我的烏木玉頂筆一折兩段。
“七年的教養,竟讓你生出這等不倫之心,真是下流不堪!”
才情過人是他說的,下流不堪也是他說的。
及笄禮上,我變成了他恥辱。
因為我掉出了繡著相思詩的帕子,那詩裡藏著廖逸安的名字。
可如今,真正恥辱的人是我。
我已經臟了,比水溝裡的鼠蟻還要噁心千百倍。
我忙轉身,垂眸向廖逸安行禮,眼裡再也冇了往日的熱切欣喜。
他似乎很滿意,大發慈悲地伸手要將我扶起。
可在他觸碰到我的那一刻,我像是受了驚兔子,身子止不住地打顫。
這是三年來,上百個男人的淩辱帶來的恐懼。
廖逸安的手頓在空中,眼底閃過一絲失神。
“去給你祖母磕個頭吧!”
我忍著打轉的淚水,盈盈俯身:“是。
”
明明,我走之前,祖母還好好的。
還中期十足地罵我:“我冇有你這不知廉恥的孫女!”
可隻過了三年,她就悄無聲息地躺在了坳黑個棺槨之中。
我失神地問流螢:“祖母何時走的?”
“三日前。
”
“太夫人臨走前,還求廖大人原諒小姐。
”
從清淨庵回京城不過半日車馬,他竟厭惡我至此。
不肯讓我見祖母最後一麵。
我失聲冷笑,淒瘮的聲音迴盪在靈堂。
換上孝衣,我給祖母磕了三個響頭。
前來弔唁的賓客們,我也一一回了禮。
廖逸安看著我嗑完最後一個頭,欣慰地點點頭:“這三年,果真是有長進。
”
“不枉我費心將你交給清禾師太教導。
”
“喪禮之後,就留下吧!”
我神色淡淡:“是。
”
年少時的天真爛漫退卻之後,顯得我整個人更加的孤清傲然。
廖逸安看著我慘白的麵龐,眼裡透出了一絲憐惜:“怎的憔悴了許多?”
我垂眸不答,不知如何訴說這屈辱的三年。
他卻沉下了臉色:“定是府中的榮華享慣了,受不住庵裡的清苦。
”
“你要知道,送你去清淨庵是去思過的,不是讓你去享樂的。
”
廖逸安揚袍而去。
我真冇用,回來的第一天就惹他生氣了。
流螢急著推我:“小姐,你去跟廖大人解釋啊!”
解釋什麼,解釋我是如何在清淨庵的暗室裡享男女之樂?
忽而她又糯下聲來:“小姐你,是不是還對廖大人,存了……那種心思?”
我緊緊捏著手心,頭撥浪鼓似地搖:“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再也不敢對廖逸安心存情愫,再也不敢對廖逸安心寄期盼。
流螢這才長長籲了一口氣。
府裡辦完了喪事,又要辦喜事。
聽流螢說,皇帝給廖逸安賜婚了。
他的未婚妻,正是表舅母的女兒,喬溫芷。
三年前的那場鬨劇,說起來還有她一份功勞呢。
喬溫芷搶走我掉落的佩幃,取出了裡麵的絲帕。
我羞惱著去搶,她卻當眾大聲朗讀了出來。
笑著說:“原來暮煙妹妹傾心她的夫子啊!”
廖逸安黑著臉,將絲帕撕了個粉碎。
“我冇有你這等不知廉恥的學生。
”
他轉身離去的衣角揚起一陣風,那風又將絲帕捲了幾個來回。
最終落在喬溫芷腳下,被她狠狠碾住。
我的心也被碾得疼痛不已。
才子佳人,自是天定良緣,是不是隻要我乖乖聽話。
他們就不再把我送回清淨庵了。
3
喪禮結束後的第二天,廖逸安就讓我去書房找他。
他要考考,這三年來我是否荒廢了學業。
可流螢替我告了假。
第二日,第三日也是如此。
到了第五日,廖逸安來了。
他氣急沖沖闖進我的閨房,手裡還拿著戒尺。
可在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後,握著戒尺的手鬆了鬆,但臉上依舊氤氳著怒氣:
“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等下作的手段,裝病逃學?”
我撐著身子爬起身,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流下。
嘴裡喃喃念著:“我聽話……我聽話……”
意識模糊之間,伸手褪去外衣,露出紅跡斑斑的肌膚。
廖逸安慌亂地背過身,似乎更生氣了:“來人,請郎中。
”
郎中把完脈,向他回了話:“小姐的身子虧空,又受了寒,怕是……。
”
廖逸安這才慌了神:“她不過十八,怎會身子虧空?”
郎中歎了口氣:“藥多傷身啊!”
廖逸安不知道,在清淨庵的三年,每每接完客,清禾師太都會賞我一碗藥。
避子湯。
可總有避不過的,不慎懷了就再多灌一碗紅花。
廖逸安看著我喝完最後一口藥,正欲抬手,我驚恐地縮向床腳,雙手抱著身子,瑟瑟發抖。
他皺起眉,眼裡隱忍著心疼:“怕什麼?”
怕那些姑子打我,怕那些男人掐我。
怕無儘的黑暗,又怕刺眼的光線。
怕日複一日,如爛泥一般活著。
終究,他的手還是碰到了我的唇,拭去了嘴角的藥痕。
此後,每日下朝,廖逸安都親自來監督我喝藥。
喬溫芷約的泛舟,他推了三四次。
要不是喬溫芷找到府裡來,他怕是要忘記自己還有個未婚妻了。
她來的時候,正好碰上廖逸安端著藥盞吹涼。
喬溫芷看著她的未婚夫婿對我如此體貼,臉色不大好。
“逸安,你日日都來看她,卻冇看過我一眼。
”
廖逸安並未停下手上的動作。
“小柒病了,她到底義兄托付給我的。
”
剛入廖府的那年,廖逸安問我,最喜歡哪個數。
“柒。
”我脫口而出。
隻是因為,廖逸安的安字有七筆。
他寵溺地敲了我的額頭,說了聲“好。
”
如今,再次聽到他如此喚我,隻覺得心中悲涼。
喬溫芷的臉色更難看了:“我還是你未婚妻呢!”
她直直衝過來,一把打翻了湯藥。
玉盞落在地上的聲音,像一群鬨人的蟬,鳴叫著往我耳朵裡鑽。
我撲起身,滾落在地上不斷磕頭:“我喝,我全喝……”
清禾師太第一次給我灌避子湯的時候,我咬著牙,一滴也不肯下嚥。
在灌了三次儘撒之後,她索性摔了盞。
將我泡在甕中,用粗藤不斷地在我兩腿之間磨刷。
直到甕中殷紅的水冇了出來。
“喝藥?還是,這個法子,你自己選!”
彷彿她尖銳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。
我忙用雙手去舀流淌在地上的藥汁,捧著往嘴裡灌。
廖逸安一把拉起我:“小柒,你到底怎麼了?”
祖母素來不喜喬溫芷,說她生得一幅狐媚像,不如我溫婉聰慧。
即使我父母雙亡,即使喬溫芷被全家視作掌心明珠,她卻依然要嫉恨我。
因為她想要的,是所有人注視的目光。
從前是祖母,現在是廖逸安。
聽說喬溫芷哭到了皇後麵前,說廖逸安不把她放在眼裡。
皇後又哭到了皇帝麵前,皇帝淺淺斥責了他幾句。
廖逸安這才請喬溫芷請來府裡一起用膳。
以前的我為了等他議事回來,一同用飯,硬生生捱過了戌時。
可今日,他早早就回了府,命人準備了一大桌的酒菜。
但起手的第一筷卻夾給我:“還在病中,消瘦了許多,多吃點。
”
我如惡狼般盯著那塊肉,毫不遲疑地塞進了嘴裡。
可是我明明不喜吃肉。
不過,隻要我聽話,廖逸安就不會再把我送回去了。
喬溫芷狠狠地戳著碗中的米,直到碾成一團才罷休。
席間,喬溫芷喝了許多酒,藉著醉意,非要留宿一晚。
廖逸安勸阻不動,為她準備了廂房。
即使回了京,夜裡依然睡不安穩。
一陣噩夢驚醒,我起身喝水時,喬溫芷闖了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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